20151002
南山,我如今已全然放下,方能写信给你。
山坡黄了半片,没有好景色可言。你依然在试探我,把山的名字换掉一个字,虹也好,湖也好,雨季已经过去了,霓彩会溺于水底。我记不记得应该是不重要了,幸而你也这么想。我们在深冬时走过的那条路,黑色天空扯出了星光点点洒在夜风里,还有一颗薄荷糖。不会有比那时更荒凉的时候了,你却说,那时候我们的心是热的。
我是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了,从未在我面前展露的冷淡与镇定,是如此的理所应当,我也能为你写出好多缘由来。是啊,你去年八月末故地重游,现在对我讲,荒草已长到了路上。我从不想讨好你,即使字里行间,你已经对我砌起了警备之墙。
隔着电讯光源,我们的实际距离有28.4公里,很近吧。你不让我走近你了,不是厌弃,而是恐惧。
你是如此怕我,怕我再一次欺骗你。
整整三天,你对我的排斥感愈发明显,如果不是你,我真的就不会等下去了,就凭你那样对我讲话。
那封匿名的“喜欢你”,其实并无必要的。这将是我人生的真理,过去的时间,考验也好,逃避也好,这个事实我是终于相信了的。你喜欢我,我深信不疑。
而终于,你鼓起勇气问我,为什么突然想通了。
我是这样的事后宽容,把原本藏进余生的秘密告诉你,在你为我忧心缠忡的五年里,我也是一样的思念着你。你居然就相信,我的南山,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脾气的人了。
我说,之前是我傻,固执的要命。现在知道了,还不如当时在一起,你就会知道我的不好,也不会到现在还对我念念不忘,被你拒绝的女孩子,应该很多了,她们都会戳着我的脊梁骨骂的。我就这样成了坏女人,尽管只是我当时与你分开时渴望得到的评价。
因为那样,你就变成了好男人,两个人都难过的时候,你总会比我好过一些。周围的人们都会心疼你的。我是自愿一个人走的,干干净净的。
你发来大笑的表情符号,真心喜悦的回复我,“看在你年少不懂事的份上,我姑且就原谅你。”我讶异于你的大度,那些最动荡的青春里,我全部缺席。像是共同许诺扯开的红色幕布,层层翻滚之下,我落荒而逃,你一个人做了这场青涩爱恋的主角。
我说,你脾气不要太好。你贱贱的问,那你要我凶凶的对你吗。我想了想,打字回过去,“不要, 你没有对我凶凶过。”之后发现不对劲,南山啊,我怎么会这样说话,这是我用过最奇怪的叠词了。看不见你的脸,但我觉得你是笑着的,你告诉我,你知道就好。
是的,关于你,我知道很多。你对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个孩子。昨天我看到安溥写给青峰的一篇文章,就叫做《致青峰》,你也是一样,是我的不会变成男人的男孩,你等待我,是因为我会走向你。
你说如果你计较太多,也许我们早就陌路了。不是也许,南山,我们今天能一言一语的说着过去没能说出口的话,都是因为你。而我,确实是抱着把你丢下的心情走的。
我太不敢相信了,有人如此的喜欢我。你真的是我的命运,这个关系不针对任何一种已经被定义过的感情,因为你让我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我原本就应该相信的事,而大多数人已经因为稀少或内心的贫瘠被迫失望了。五年,其实也没那么长,但因为也是一个人扛过了那些时间,所以不好挨,我知道的。
我大大方方的告诉你,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这辈子也不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了。但是,已经非要在一起的那种喜欢了。
我只能是事后宽容的,比如坚信这五年你多么喜欢我。我不能相信的,是你以后也会一直喜欢我。南山,你知道吗,这是多难的事,我对于不确定的,不是努力让它变成笃定,而是视而不见,五年,我所学会的事之一,就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法做到的事。
我们在一起时,我暗示过你,纯黑中性笔写在课堂传的小纸条上,“如果害怕失去,那就不要拥有。”当时你不服气,撅着小嘴敲敲我的肩膀,露出委屈的表情,“那我害怕失去你,就不能拥有你了吗?”你那时真好看,我该如何保护你,你不可以那么爱我的。你又不知道,你哪里有拥有过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