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是一幅古老的油画,她有着凄美而又厚重的色彩。乡村的炊烟,也总在叙说着一种田园劳碌的生活诗意。每当我看到炊烟,就会想起母亲围着灶台忙碌的身影;我想起炊烟,就会想到农家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劳作情景;而当我凝视着炊烟袅袅的模样,就会感觉这炊烟一如它的主人,是如此的淳朴和那么不被人再意。
我印记中的老家是个山青水秀,炊烟袅袅的乡村,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遐尔闻名。这个镶嵌在赣中中部,地处丘岭带上的江南村庄,地图上是找不到的,她只是一个带圈的小点。绵延的赣江穿过她的腹地,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提供着繁衍与生息。老家曾是个享誉“一门三进士,隔河两宰相,五里三状元,十里九布政,九子十知州”的人文家园,也是个“文章节义之邦,人文渊源之地”。早在5000多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就有先民在此境内聚居,也是庐陵文化发源地之一。
生活在这个“三山一水六分田”的地方,水稻是村民的主要经济作物和生活来源,一年种植二季。几千年来,人们沿袭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耕作模式,祖祖辈辈过着那种人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生活。农耕文明的沿袭,赋予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保持着一种传统的生活习性,形成了一种乡村独特的人文景观和风情。炊烟,便是我见过的最美生活景致,是那农家厚重生活的远意。
故乡的炊烟,唤醒有我许多的温馨记忆,蕴藏有我对过去的许多美好怀念。我喜欢家乡的炊烟,喜欢它那袅袅升起的模样,像云彩一样的飘逸绚丽;喜欢青砖黛瓦的村庄在炊烟的映衬下,呈现出的那种古朴、恬静、优美的朦胧田园生活气息;喜欢那种日暮乡关的岁月,庄稼人那种以土地为情的粗犷、简洁、简朴、知足的生活守望。
在那种江风剪衣的乡村生活里,我记忆中的故乡,这种曾经熟悉的袅袅炊烟,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就从我的眼里消失了。这种世上最为轻灵的东西,它是农家柴草灶火化成的精灵,是村庄生活的灵性和呼吸。乡村的炊烟不但意味着乡村田园牧歌悠闲式的生活状态,更是我们这个文明古国寄予丰富情感的精神家园,炊烟也同样承载着千千万万当代国人的美好温馨记忆。
故乡的炊烟,它在每个早晨中午黄昏升起,唤醒着一片土地的生机,书写着乡村人的辛勤。当袅袅的炊烟从农家的房顶冒出,股股的烟柱被风拉扯成缕缕丝丝的样子时,你会感到,这舞动的炊烟像是漫妙的精灵,仿佛它总在与悠悠的白云进行着深情地对话,在尾尾地述说着农家生活的那种艰辛和不易。
故乡的炊烟,谱写着一曲乡村生活的和美旋律,描画着一幅凝重悠远的田园画景,辉映着一种人与自然和谐相依的诗意。乡村的炊烟,让我想起了心中的那个小村庄,似乎自己已闻到了她那空气里散发着的泥土和稻禾的气味,闻到了那缕缕炊烟里伴着的淡淡草木灰香气,还有那清香田野中醉人的熟悉气息。仿佛那个童年里的自己,置身在山水之间,荡漾在墨绿的田野深处,心滚向无边的天际,那吆喝老牛的声音惊飞了枝头的鸟儿,调皮的嬉戏吓停了蛙鸣,土地、庄稼、人,亲切得舒遍全心。闪烁的星空下,朦胧的月光里,那追逐戏耍的脚步是那么轻盈,母亲唤归的声是那么悠长而又亲切得似百灵鸟一样动听。
故乡的炊烟,永远是我心中的一种乡情乡意,是我童年里的一首梦谣。炊烟它不但深深烙着家乡饮食文化的韵味,浓缩着农家人的生活远意,而且凝聚着农家族丁烟火的旺盛,记录着人们依附着土地生息的进程。
故乡的炊烟,它幻化于日常生活所使用的一种灶具,这种灶台是农家人生活中必备的工具。灶台一般依墙而建,以长方形结构而见多,多数采用砖石和土坯混合砌成。在它长约2米,宽1.5米的结构里,灶台设有前灶膛和后灶膛两个部位。前灶膛上置有一口硕大的生铁锅,灶的后膛则配有一口温水的小铁锅,灶的高度一般在80公分左右,在不靠墙的外则矗直面中部还巧妙的设有一个凹槽,是用来作烘干湿鞋而特意设计的,而后膛的出处那沿墙砌成的小方形圆柱就是那排烟的烟筒,那些缕缕的炊烟就是自那里冒出来的。
只是,到了八十年代初期,随着改革开放的延伸,村民从过去的“集体经济”束缚中彻底地解放了出来,乡村这时开始了包产到户,新的农村经济体制彻底颠覆了传统耕作模式,乡村人终于走向了一条通往自由生活的阳光大道,走向了一条勤劳致富的希望之路。
这种解放生产力的举措,极大的激发了农民的生产潜能,激活了他们被长久禁锢的原始动力,而使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脚下的这片深情的土地,寄情于山水田地。当苦涩的生活一去不复返后,乡村人的思想观念也在与时俱进,在与时代同步。
这时,他们已然意识到生态环境是自身赖以生存的立足之地,从前那种以砍伐树木为燃的生活方式严重影响到了自身的生存。这时,一种改变传统生活观念的“封山禁林”运动就应势而行。那种以烧柴禾为主,沿袭了几千年的传统生活灶具,逐步被沼气、石油液化气代替,成为了一种过去生活的印记。“炊烟”也就此慢慢地告别了农家,消失在了曾经的田野、村庄上空。
如今,我还依稀记得,在夕阳晚照,落日染醉青山,田间泛出藻香时,炊烟它如轻纱薄雾一般,飘过竹林,飘过田野,飘过河流,飘过村庄的情景。而每个黄昏,耳旁响起的是母亲那拖音的唤归声,这声音,它伴随着我度过了美好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既是多年以后,我人身在异乡,也会想起那响在日暮乡关的声音,和那双望穿霭雾氤氲,痴痴守候儿女归程的眼睛。而炊烟,它早已在我的心中成了联系故乡的纽带,成了我心中一幅农家悠闲与繁忙生活的画卷,一种乡愁的印记。
虽然这些曾经熟悉的炊烟已成为了我对过去生活的怀念,而我现在也难以看到它多姿多情的熟悉身影,但我已自岁月的流逝里,生活的转换中,感受到了一个时代的开启和家乡人生活的变化以及家乡面貌的巨变。因为往日的乡村已踏上了一条“小康”之路,村民们已彻底摆脱了那种传统农耕模式。老家的村民如今也能像城里人一样用上经济卫生,方便的燃气、电气,过上更健康卫生的居家生活。既是我每次回到老家,不能重温过去那种袅袅炊烟的情景,然我依然自乡村生活的流彩里感受到这个没有炊烟的村庄还是那么亲切与美,还是那么温馨如昨。
是的,现在的乡村被边缘化了,曾经的简约、厚重、淳朴生活气息不见了,梦里的老家也没了曾经的熟悉。可远离村庄后的我,心中依然驻守着一个乡村,那里仍有个我心灵明朗的小屋,有个依浮云为邻、依山风为伴、依田地为情的村庄,有个抛却一切世间纷扰的清悠静地。炊烟仍然是我对家乡的永恒怀念,一种对过去生活过往的留连,一种根的惦记。那故乡炊烟的模样仍会时时地在我心中袅袅升起,而且依然是那么的亲切、温馨和迷人。